作者: 一壶大花酒
主角: 姚海棠,王三芳
分类: 年代,现代言情,美食,一见钟情,双洁
第1章
“同... ...同志,”
“请问您这儿有没有... ...那,那,那个。”
泛着青霉跟潮气的墙角,摆着个晃里晃荡的躺椅。
女人一双皓白手臂毫不矜持地伸展着,精致锁骨上落着一滴猩红小痣。
站在柜台外面的青年不敢再看,涨红着脸低下头接着磕巴:“要,要是没有就... ...”
“有什么?”
女人打了个哈欠终于从浅眠中醒来,把脸上的报纸拿开。
她眨巴着一双祸水似的眸子,尽管困倦却颇有一番风情。
青年嗓子眼儿这下算是彻底糊死了,半拉字儿都挤不出来了。
“哦,你说娃娃嗝屁袋儿啊。”
姚海棠眨巴眨巴眼忽然笑了。
脸上没有半分羞涩,就跟说啤酒饮料花生米似的自然。
“啊,啥,啥是娃娃... ...”
青年自然没听懂下意识地猛然抬头,刚一抬头就见女人如玉般的素手推过来个小小的包装袋。
“喏,计划生育人人有责,不收你钱。”
“啪——”
青年头顶冒着热烟,一把将小塑料袋抓过来放进口袋。
随后迅速转身,连谢谢都没说出来。
姚海棠愣了半晌,挑了挑眉笑着哼哼了句:“还得是小年轻儿啊,活力四射啊。”
“这么等不及。”
姚海棠又打了个哈欠,双眸瞬间盛满雾气。
她从破旧的柜台上又拿起那张报纸打算接着睡,却未想到咸涩微腥的海风忽然猛烈。
随着海鸟的几声鸣叫,一阵阵结实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您好同志。”
柜台被人敲了两下,说话的人口气很是正经。
姚海棠无声叹息,只好又把报纸掀开。
打头的男人穿着一身工工整整的军绿色皮子,当即就被老板娘这张妖里妖气的脸惊得一震。
姚海棠早习惯了,眉眼弯成个热络又狡黠的弧度。
起身就贫了吧唧地敬了个军礼:“您好啊同志,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你们这是... ...有何公干啊?”
话音才落,后面就冲出来个大妈。
五十多岁的年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
这一看见姚海棠,表情明显鄙夷:“抓奸!”
“那个贱货破坏军婚,我儿子可是营长!”
“赶紧的,带我们查房... ...多少房来着,对,302,302!”
大妈扯着脖子嚷嚷完又瞪了姚海棠一眼,不禁小声嗤笑了句:“怪不得找了这么个地方儿偷奸呢,我看这老板娘看着就不像个好货色!”
“... ...”
后面站着的军官面色微讪,清了清嗓惦着打圆场。
姚海棠直接一抬手拦下:“没事儿同志我明白。”
“配合,我绝对配合。”
部队这帮人可惹不起,无论搁在哪个年代破坏军婚都是违法的。
这个小破旅店可是她在这里安稳度过后半生的重要依靠,可不能因为不配合部队公务被搞关门儿了。
姚海棠趿拉着拖鞋从柜台绕出来,雪白的脚后跟全暴露在众人视野。
她穿着一条大红色的棉布裙子,裙摆耷拉在小腿上的腿窝儿处。
跟在后面的几个剃着寸头的新兵蛋子都一下儿看直了眼,浑身燥的不行。
同样心跳差不点儿奔200的领导猛咳了一声,这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才望天儿的望天儿,看地的看地。
姚海棠慵懒又散漫地在前面走着,就跟没骨头似的。
大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咬着后槽牙从姚海棠手里抢过那把钥匙就直接冲上三楼。
“诶... ...”
姚海棠内心不禁骂了句国粹。
真他妈的不想爬楼梯。
可这种事儿不是小事儿,她一老板肯定得跟着。
姚海棠呼哧呼哧地喘着跟上大妈。
后面几个军人则轻轻松松一脚迈出仨台阶。
可她们都比不过已经怒火中烧的大妈。
这大妈直接冲到302门口,钥匙一拧就奔里冲。
她直接跑到床前扯劈了嗓子骂:“贱货!!你这个贱货!!”
“我撕了你!撕了你!”
“诶呀,我们老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啊,我儿可是部队营长,你有什么不满意... ...”
“... ...”
大妈骂着骂着,冷不丁儿地抬头这么一看。
直接就傻眼了。
堵在门口儿那几个部队的也傻眼了。
至于姚海棠呢,姚海棠差点以为自己心跳都要骤停了。
她瞪圆妖媚双眸,定定地看着这个外面被树全挡着几乎照不进半分光的房间。
床上靠着一个男人,正以一种无比戒备的姿势死死地靠着床头。
他就像是一只狼狈的,微微佝偻着背的精悍猎豹。
古铜色的腹部因上半身的二股筋背心被扽上去不少块块分明的暴露着。
再往下,是一条同样被褪了半截的洗到脱色的大裤衩。
隐约还能瞧见里面裹着的黑色平角裤。
突然有这么多人闯入,男人深深埋着头,硬朗深邃的五官全埋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
姚海棠只能看到他颈侧凸起的青筋,阵阵跳动着,像是在预示着他的不爽和狂躁——
“啊!!你们什么人啊!耍流氓啊!”
“哪儿有不敲门就瞎进的!”
刚才还在床上的女人赤裸着身子,狼狈地躲在窗户边儿上,用窗帘紧紧地裹着身体。
她脸上画着老浓的妆,浑身散发着一股黏腻的香膏味道。
大妈傻了,阿巴阿巴地张了半天嘴都没说出话。
后面的几个军人却反应极快地连忙鞠躬:“对不起!”
“实在抱歉,同志!”
“我们可能是找错房间了!”
“滚!!都滚!!”
“部队的就能这样没规矩了么?明天我就去县里告你们!滚... ...都给我滚!!”
女人尖锐的嗓音一声大过一声,姚海棠却根本听不进耳朵。
她就跟魔障了似的,仍然盯着床上的男人看。
男人似乎冷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把大裤衩往上一提,二股筋背心往下一撂。
低着脑袋瓜儿起身就要走。
这个举动却好像再次刺激到了窗边的女人。
她表情扭曲着骂了一句:“一个臭搬运工拽什么拽啊,白长个好体格子,底下都站不起来!”
“呸!赶紧滚!”
“装什么黄花大闺女,真没劲!”
第2章
几分钟的功夫,那个大妈跟部队的人匆匆忙忙地道了歉然后就跑没影儿了。
姚海棠面对着只剩下赤裸女人的屋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是啊... ...我说芳姐,你能不能别给我找事儿啊?”
姚海棠从口袋里摸出盒红梅,又掏出打火机。
她走到窗户边递给女人一支,又叼了一支在唇间。
嫣红的唇开阖,隐约蹙着眉无奈道:“前段时间你不跟我说你从良了?”
“怎么,被妇联的抓一回还不长记性?”
“我告你,这是刚才部队的理亏人才没细查。要不然你就等着被关进去接着做半拉月的思想教育吧啊。”
王三芳探着脑袋,让姚海棠给她把烟点着了。
随后确定真没人了,才光着身子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她拧着眉头坐在床边穿衣服,叼着烟骂:“你知道啥?”
“这回可是我自愿的,我往上贴的。”
“老娘想免费让他爽爽,谁知道这孙子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你瞅那一身肌肉疙瘩,天天在码头搬来扛去的... ...结果还不行。”
“... ...谁啊。”
姚海棠对他没什么印象。
她从码头定鱼,每天都有码头的搬运工往这儿送,却没见过他。
这么乍眼的男人,她要是见过肯定忘不了。
“你不知道也正常,你本来也没来多久呢。”
“他好像也是半年前过来的... ...再一个,你瞅他闷驴似的,哪儿能那么容易惹人注意。”
王三芳说完以后瞥了姚海棠一眼,暧昧一笑。
她起身捏捏姚海棠能掐出水儿似的脸蛋儿:“诶呦,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谁能想到我们风情万种的姚老板还是朵儿没开过的花儿呢。”
“你也是倒霉,刚定完婚爷们儿就死了。啥也没捞着不说,好好儿的一个大闺女还得被他们叫成寡妇。”
“有兴趣。”
姚海棠眯了眯妖冶的眸,冷不丁地笑着说出仨字儿。
把王三芳给惊得一愣。
她夹着烟,抽搭两下嘴皮子满脸不理解:“我看你真是有病... ...”
“你看上谁不好... ...非看上个不行的。”
“还是个臭搬货的。”
“我跟你说离近了闻真不行,身上都是鱼腥味儿。”
“那怎么了?”姚海棠仍然笑,笑得妖娆而惑人。
她转身从地上拎起那把钥匙,在纤白指尖处晃了晃,乐着道:“我还满身铜臭味儿呢,名声也不好。”
“不都说我是什么逮着年轻男同志就往店里拽的婊子么。”
“还说我这人,只认钱跟色。”
“我觉得挺好。”
“... ...疯了,真是疯了。”
王三芳蹬上鞋也往外跑,小声嘀咕:“一个大姑娘白长这么个好皮相,说不搞对象是真一个不搞。”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非得挑个搁楞蹦子。”
“那方面不行也就算了,听说还是个哑巴... ...刚才都那么不乐意了愣是一声没吭。”
“哎呀呀,姚海棠这脑子真是坏了!泡了海水了!”
要说王三芳这人,姚海棠谈不上喜欢。
只是开门做生意,多一个友总比多一个敌强。
而且王三芳在九林这个小海岛是土著,横淌儿。
哪儿都熟,哪儿都吃得开。
跟她把关系搞不愉快对姚海棠来讲没有任何好处。
她之所以不喜欢王三芳,是因为对方总是带着种莫名的普信。
姚海棠不是看不起做皮肉买卖的。
但你靠着皮肉买卖置房置地,就甭笑话人家码头搬货浑身鱼腥味儿的。
当然,她这个开宾馆的也没多高贵。
大家都是讨生活,有什么区别么,怎么就得分个高低贵贱了。
今天天气不好,九林这个小海岛一入了夏,天儿就根本让人摸不透。
前几天大太阳能把人晒脱皮,可没准儿再过两天就是狂风暴雨。
没有几个渔夫敢去挑战海上风浪,每到了那个时候码头都会停泊着无数渔船,大家伙儿收衣服的收衣服、回家的回家。
不过好在宾馆刚巧是个能落脚的地方,所以对她来说恶劣天气还不一定是坏事。
就比如现在,姚海棠一边下楼一边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风声,不自觉地勾了勾唇,纤白指尖上的一大串钥匙又晃了几圈儿。
“嘿~真是天公作美。”
“又要赚钱喽~”
王三芳早就没了踪迹,姚海棠拿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肯定是习惯性地从后厨那个小门溜了。
她也没那闲心管她,只暗道她还是不如王三芳狡猾。
比方说她上次也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溜进来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
姚海棠想着睡也睡不得了不如下去翻翻账本儿算计算计。
结果没成想,她才刚下到一楼,大厅门口就传来几声叫骂——
“姚海棠!!你这个小贱人!吸血精!”
“你给老子滚出来!”
“诶呦... ...可了不得喽,你们都快来看看嘞!我这个亲叔叔把她从小儿养到大啊,她不知道感恩不说,还偷我家的财产嘞!真的是能把人坑死啊!”
“... ...淦。”
姚海棠太阳穴都跳了两跳,闭上眼骂了一声。
她就说今天这运势不好吧。